分裂的深秋

踩著一地的落葉
看著一天的繽紛
深秋的顏色

我突然拉住你讓你停下
怎麼了？你看住我
噓！別作聲！聽。
聽見了嗎？
樹鴿的叫聲
牠們就在樹枝上
風的聲音
飛機來了
噢，不！
是遠處的火車
聽見了嗎？

多美的下午

你靜靜地給我一個微笑
於是我們又走進了這個夏天被蚊子叮過的花園
坐在同樣的長椅上
你看著小路
我看著水池
蚊子不見了
換成不會咬人鋪天蓋地
遠遠近近深深淺淺的葉子
一隻肥肥壯壯的黑貓
叫著悠悠經過

我看著你被夕陽照著的頭髮
閃著金光
想要任性地忘記所有

期望一塊毛毯可以變成另一個世界
那麼一起躲在下面說誰也聽不見的秘密
就不只是童年時玩的幼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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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毯沾著灰塵
對面辦公大樓的燈光照進昏暗的房間
隔著窗紗我看著那一層的閃亮
那是你公司西區的分公司
你在看甚麼？Ｐ問
遞給我一杯茶
沒甚麼，你這兒不錯啊！
我胡亂應著把沙發上的毛毯往身上蓋

第三次來這裡
兩次都是和你一起來把魚送給Ｐ
這次只有我一個人
帶了一包pop corn和一盒蛋糕
Ｐ真的煮咖哩給我吃
看一齣冷門的加拿大電影
說一堆瘋狂好笑的廢話
不記得是Diana Krall還是Jack Johnson
總之是讓人放鬆的音樂
Ｐ久不久就會發動搔癢攻擊
我笑著叫著求饒
偶爾再加些認真的感觸

有你和沒有你的日子
交錯重疊分裂

late autumn

late autumn
Originally uploaded by prudence.

因果循環

從夢中醒來
胃的翻騰也從迷糊變成真實
不想跳出被窩
卻不得踏著冰涼的地板
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
一陣陣的嘔心
可除了昨晚的巧克力雪糕
就只有胃酸和白沫
漱口，看鐘
早上７點

再睡
然後掙扎著起來
淋浴準備赴和老師午餐的約
可５分鐘前喝下的白開水
又被吐了出來

我病了

人一病
意志就變得薄弱
猶其是我這樣有妄想症的瘋子
我想，
如果我現在垂危
誰會來看我呢？
我又想讓誰看呢？
在我僅存的幾口氣裡
我要和誰說話呢？

然後我想起那晚
Ｈ撇下我倆上了別人的車
剩下你和我走在又黑又冷的夜裡
你問，一起吃飯嗎？
我不敢看你

可是我們還是一起吃了晚飯
喝醉的老頭子經過我們的桌子
直盯著我看
我點頭示禮
他卻突然拍拍你的肩
莫名其妙地道歉
說沒見過這麼漂亮又合襯的一對
一時嚇呆了

雍容美麗的中年歐巴桑
要我給她看我戴著的帽子
說可愛
又說，你倆好久沒來喔！
我看看你
你看看我，眼裡隱約有些甚麼

我們吃飯，談笑
偶爾和店裡的人們搭腔
好像一切並沒有甚麼不同
不同的是
我們都不想離開餐廳

很久沒有一起逛7-11
我突然變得像小孩
大呼小叫地看著每樣新奇的東西
可是說再見的時候還是會來到

於是連著兩晚
我們還是照常一起吃飯
走在你的旁邊
覺得冷的時候
就會忍不住想要把手伸進你的臂彎
而我只能握緊拳頭把手牢藏口袋

難得休息的一天
我把所有冬天的衣服都拿了出來
再把夏天的衣服收好
對著如山的冬衣
我正發愁
你卻來了
你說給我買了塗豆豆的藥膏
甚麼借口啊！
站在玄關的你不願離去

房間很亂
我請你看這難得的“奇觀”
你哈哈地笑了好一陣子
自言自語地說可愛
然後幫我檢視不要的衣服

因為灰塵
你打了好幾個噴嚏
然後眼睛紅紅腫腫的
遙遙逃坐在沙發上
一直拿紙巾擦鼻子眼睛
看著我整理

不知道為甚麼看著你的樣子
讓我心一酸
竟糊塗地撲進你的懷裡
你笑著說：
我沒事，只是過敏，我是不是像在哭？
你拉開我看我的臉
發現我淚流滿面
卻變得更高興了
笑著說：你看我這樣子，心疼啦？
怎麼哭了呢？
又拍拍我的背安慰我

我推開你
自己抹著眼淚說，
我只是太想吃雪糕而已．．．．．．

結果
我所得到的就是
連串的惡夢和吐得唏哩嘩啦

不得不相信
這就是報應

接送二部曲

星期天，
在我們一起出門的時候
雨下得一發不可收拾
你說你沒打算進來
可你的車卻沒暫停在樓下
這裡對你來說
有怎樣的留戀？

魚兒們長大得好快
橘紅色的尾巴在泛黃的水裡搖曳
你說，果然流木還是有點滲色
我讓你幫我餵魚
因為我知道那是你喜歡做的事情

雨下得狂
你擔心地說
開完會，讓我來接你吧？
我歪著頭
呼吸著車廂熟悉的氣息
慢吞吞地回答
也許那時候雨就已經停了吧！

離開會場的時候沒有下雨
你卻說已經在接我的路上
我一個人漫步在海傍
看著Hakata Bayside
曾有我們的身影
走著走著
你的車就在我的面前

而你又坐在我的對面
我戴起耳機聽我的ipod mini看書
彷彿時光真的會倒流
只是我們不再牽手
不能

吃苦瓜炒蛋
你說那是你最愛的沖繩料理
我說那是中國菜
你忽然指著牆上一個島嶼的海報，說
那就是我最想帶你去的地方
我回頭看著海報上的日文：
時鐘上沒有的時間

走出商場
沒命的雨
你讓我等著
自己衝出去開車來載我
我站在屋簷下抬頭
看著雨水在路燈的照耀下
晶瑩閃亮
從天而降
雨水和風一起打在我的臉上
霎時明白痛苦和幸福並存的可能

*********************************************

我要去大阪的早上
你說要送我去車站
不用上班嗎？我問
我今天休息。你說
噢，休息。

有人送有甚麼不好？
我讓你幫我提行李
幫我代理確認座位
帶我去吃午飯
我跟著你走
手插口袋
在人群裡突然看見Ｐ
他在找誰呢？
你問我怎麼不打招呼
我說，他趕時間吧！

Ｐ好帥哦！你喝著咖啡有意無意地說
是啊！很多女孩喜歡他呢！我應著。
心裡想著，他在找誰呢？
正想著，Ｐ的短訊傳來了
你看我一眼，我回看你一眼
繼續吃我的bagel

我還是如往常
比手畫腳地說笑
你聽得入神
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
然後又發現不對
慌忙鬆了手

我笑笑
你也笑笑對著鏡子裡的我說
不管怎樣，我對你的感覺還是一樣

我突然想要趕快逃進新幹線的車廂

你買了入場券
要陪我上月台
你一直陪著我到座位
放下行李
微笑，揮手，離開
要命不相關的電話偏在這時候響起
而子彈火車就真如子彈般飛離車站
讓我來不及感動你的細心你的好

眼淚還在眼眶
我就已經到大阪
聽著你昨晚傳來的歌曲
品味這痛苦的幸福
或幸福的痛苦

６０２

重看“六樓後座“
多久前的香港電影？
曾經無時說著的語言
朋友，音樂，文化
彷彿已是另一個世界

而我現在除了寫作
說著的都是不倫不纇的外語
有時候我覺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連自己最熟悉的語言都說不好
我希望自己是另一個人
我希望自己是任何人
而甚麼是熟悉？甚麼是陌生？
從陌生到熟悉
再從熟悉到陌生
不過如此
只是過程和時間的問題

你打電話給我
重複說著讓人忍俊不禁的閒話
你在裝嗎？
還是真的緊張？
而我們正步向哪個過程

我整理這一個月的照片
把自己從ＭＳＮ中解放出來
不想被習慣控制

時間一去不返
想著2５歲時的我
為甚麼已經變成27?

我也有過荒唐的日子
或者我一直這麼荒唐
我沒有住過後座
我住的是六樓零二室

scarlet

下雨，下雨，下雨
天，為甚麼突然下起雨呢？
我一個人走著
讓雨點打在我剛洗過的頭髮上
穿過大街小巷
走過行人橋
看著河流
不知道為甚麼要不停地走
也不知道為甚麼不上車

你為甚麼要紅著眼睛看我
為甚麼要讓我的心抽著痛
為甚麼故作輕鬆談笑卻偷偷抹淚

Ｙ問，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我坐上Ｙ的摩托車裝著賽車的樣子
然後笑笑
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選擇

我一個人的舞台


所有人都說我最近看起來不快樂
我說我只是累
有很多事要應付

我知道
我其實不該有任何理由不快樂
所以我只能安靜地笑笑
讓疲倦掩飾一切

頭痛欲裂
都是因為這下不停的雨

我想

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開車送母親和舅舅去機場
站在閘口
想起你上次來送我的情形
我為甚麼要常常想起你呢？

母親說，我們終於要走了
你該覺得輕鬆了吧？
我微笑，媽，自己保重

我其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一個人
一間屋子
許多堆積如山的事情
殘留中藥味的廚房
和夠我吃一個月的菜

我喜歡和Ｐ在一起
可我不希望這樣的關係成為一種依賴
更不希望導致一場遺憾
我不要Ｈ的Email電話
也不要接受不相關的邀約

我
也許
只能一個人
回到一個人

這樣最好
不再被傷
也不再害人

我想要好好的睡一覺
請勿打擾

神様

一天的工作結束後
Ｐ站在門口看著我
要走了嗎？他揚了揚眉
嗯，我點點頭
拿起公事包跟著他走出大樓

警固公園
都是年青人聚集的地方
我看著水池
跟Ｐ說著我也記不得的話
突然我問
為甚麼做了對的決定卻不會快樂？

我就是這樣
總問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Ｐ拍拍我的肩，微笑
安慰我

學生約我去吃大腸火鍋
Ｐ也跟著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
我想多數是

去卡拉ＯＫ前
我陪著Ｐ走了一段路去車站
說再見的時候
他說，下次我煮綠咖哩給你吃！
而且有些話一直想要跟你說
我笑笑，似乎已預見要發生的事
揮揮手，趕著回去和學生會合

坐在卡拉ＯＫ的房間裡
我無從躲避
每一首歌,每一個角落
都是你
我才明白
為甚麼我需要一個人來忘記你的存在

午夜，你的Email傳來
我看著手機又惹一眶眼淚
一字一句
你也在流淚嗎？
幸好大家都或醉或狂歡
在這一屋黑暗

你
我
只是無緣

那麼他呢？

果てなく続くストーリ

山連山田接田
你駕著你的Volvo V70
我播弄著你的ipod mini
蜿蜓的高速公路
我們背著陰霾
朝晴朗的鄉間奔馳

是看紅葉的季節了
牽手走在農舍間的小路
點頭跟不認識的老太太打招呼
我們一如往常
笑鬧著說著不著邊際的傻話
遊客在身旁來去
我們也就只是其中平凡的情侶

最後一次了
看你一眼
我微笑
你卻甚麼也沒察覺似的
只是緊緊的拉著我的手
緊緊的

小橋流水
石階古剎
我們一起搖著神社的銅鈴
並肩許下各自不知道的願

茶棧的紅油傘下
兩個紅靠墊
喝著甜酒
飄下的落葉如電影中的場景

天慢慢地變了顏色
我被忽然響起的警報嚇了一跳
你說這是鄉間的報時鐘
告訴在田裡山裡工作的人們５點了
回家了

是嗎？
該回家了

你問我想去哪裡吃晚飯
其實想和你去的地方有很多
可我知道我只能選一個
一個

跟你聊起母親
不禁有點心酸
眼看淚水快要不受控制
我們走吧！

黑暗的車廂
好像比較容易讓我安心
我們說起將來
其實我不想說
想得很清楚
只是看自己的魄力
吸一口氣
我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勇氣
忍住痛
跟你說再見

站在樓下
你送我到門口
我忍不住把頭靠在你的肩膀
有所依戀
你把我摟在懷裡
笑我的孩子氣
你說樓下的老頭子都認得我們
他的車快要出來了
看著玻璃門你很有自信地說
跟他打個招呼吧！你半開玩笑
我想也不想就伸出手跟迎面的車揮了揮手
弄得你哭笑不得
很多在這條街的人都認得我們
看過我們一起的身影

我踮起腳把手圈住你的脖子
晚安！

過了這秒我們就是朋友
無法說出口的話
我把它們寫成文字
等著傳給你

不想知道你的反應
也不想再讓你看見我的難過
如往常的約會
不平常的心情
都由我來承受
我自編自導自演

真正的道別
從來都不需要正式地說
這樣就好

吶喊不得

早上８點
街道有點濕
好像剛下了場雨
而雲層密集
淡藍的天躲在後面

我走在校園
風吹著脖子有點冷
想起那晚在同樣的路上遇見你
你半跑著過來
把我抱住
很久不見
然後在有爵士樂的大阪燒店
坐了很久
你吃著一向很晚的晚飯
我罕有地點了calpis
說著說著
都是一些媽媽和舅舅的趣事
可我的心痛得要命

為甚麼呢？

昨天早上跟母親的對話
讓我心裡默默地流上一整天的淚
又怎麼樣呢？
生活還是繼續
胸口喊不出的鬱悶和疼痛
就一直堵著
伴隨沒完沒了的心跳